11岁的《甄嬛传》,被盘出了“电子包浆”

一枝独秀终归不如百花争艳。

撰 文丨陈   桐

编 辑丨美   圻

文娱价值官解读:

ID:wenyujiazhiguan

退休阿姨们为过戏瘾到横店影视城“翻拍”的《甄嬛传》火出了圈,一件本来自娱自乐的事情,却一不小心惹上了官司。原剧制片人曹平表示,公司法务已经在准备材料给视频平台,要求下架相关视频,此事件背后所牵扯出来的影视改编权等相关法律问题,也再次引发思考。
不仅仅是这些平均年龄62岁的阿姨喜欢《甄嬛传》,开播11年后,这部古装宫斗剧俨然成了短视频平台的素材“图腾”,热度只增不减。各种延伸话题层出不穷,从情节解读到人物小传,从台词运用到妆容穿搭,无论什么平台也无论什么节日,甄嬛与她的“伙伴”从不缺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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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有网友对剧集进行二次创作而在互联网上产生了所谓的“甄学”,对剧集细节和衍生内容的考证与讨论,成为很多Z世代乐此不疲的日常消遣。永不过时的《甄嬛传》像一口古井,越淘水越多。论起国民度和宝藏程度,《甄嬛传》若称第一,恐怕没有哪部国产剧敢出来造次。
能跨越十余年,始终符合主流审美的经典,与其自身的厚度和立体性密不可分,流水线上的产品,显然无法构筑一个新的世界。只是,当淘这口古井的人多了,流量变现和版权违规也成为up主越来越最担心的问题。
《甄嬛传》养活了多少人?
在阿姨们翻拍的《甄嬛传》火出圈之际,喜茶也官宣与《甄嬛传》开展以“甄喜传”为主题的重磅联名合作,除了推出两款联名特调饮品和伴随周边,多家门店主题氛围布置也是浓浓的“甄嬛风”,让剧迷们相当惊喜。
今年5月,甄嬛316岁生日当天,话题#今天是甄嬛农历生日#毫无悬念登上微博热搜,话题的阅读次数达到3亿,并由此诞生诸多衍生热门词条,诸如#甄嬛传生命力为何如此持久、#甄嬛教会我们的人生道理等。
从开播到现在,几乎所有出演该剧的主演,都受益于该剧,热度一直延续至今,他们有关《甄嬛传》的一举一动,都会快速吸引网友强烈关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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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底开播至今近11年,《甄嬛传》经久未衰,在互联网的热度只增不减,变成了网友共创且公认的“社交货币”。B站年度影视榜单统计显示,《甄嬛传》位列历年剧集榜第一,这意味着有关《甄嬛传》的作品投稿量、播放量、稿均播放量、弹幕数等数据都是顶流。截至11月1日,豆瓣《甄嬛传》小组的组员已超26万人。在小红书上搜索关键词“甄嬛传”,相关帖子超30万条。
除了每隔一段时期的热搜话题,《甄嬛传》更成为剧迷二次创作的灵感源泉。简单的有台词分享、剧情分享、画面分享,稍复杂的有服装、美食、佩饰、表情、留白、历史、人物关系等细节解读,另外还有各种二次元、AI换头、鬼畜创作等。在“甄嬛二创宇宙”中,这部剧的价值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。
二创繁荣的同时,《甄嬛传》还衍生出类似红学的“甄学”:有用“显微镜”般的观看方式,不断挖掘该剧细枝末叶的,有专攻MBTI 分析的,有美妆和服饰考究的,有从剧情里提炼职场经验和关系模式的……但凡没有扔掉智能手机、彻底退出当代生活的人,都必定在互联网生活中偶遇过“甄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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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豆瓣、抖音、小红书等平台,这部剧是公认的流量密码,仅仅是抖音,“甄嬛传”话题的播放量突破490亿。无论是二创博主,还是“甄学家”UP主,不少人靠一部《甄嬛传》都赚到了钱。
B站UP主“S同学甄不错”今年1月开始更新,凭借独特的“中译中”视角,将剧中一些话里有话、阴阳怪气的情节和对话翻译成通俗犀利的大白话,在一众“甄学家”脱颖而出,10天涨粉15万,目前粉丝已破60万。单凭《甄嬛传》,不到十个月时间就催生出一个播放量3000多万、粉丝60多万的账号,这部剧养活了多少短视频创作者,难以估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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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,二创《甄嬛传》内容的全职博主越来越多,而版权方靠这部剧也活得相当滋润。2013年乐视网收购花儿影视,除了看中这家公司的创作能力,后者拥有《甄嬛传》版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。截至目前,这部剧平均每年还能为花儿影视带来1000多万元的收益。2018年乐视陷入困境后,将《甄嬛传》的版权分销给优酷,上线一周就贡献了1.5亿播放量,流量收割机实至名归。
“甄学家”的恰饭烦恼
二创博主和 “甄学家 ”每天都在输出自己“过情关”的新发现,在收割惊人流量的同时,他们也不得不直面许多烦恼,高流量与低门槛兼备,吸引了无数博主涌入这一领域,《甄嬛传》二创已经陷入内卷,要想在海量作品中脱颖而出越来越难了,创新与创意已经逼近天花板。
对于已经积累了可观粉丝与流量的博主而言,如何变现也是一道难题。目前,短视频平台有机构奖励、广告、宣发三种最常见的流量变现渠道。“甄学家 ”们的流量变现主要靠平台的流量分成和广告这两种形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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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站一位二创博主坦言,自己有近20万粉丝,单条视频的播放量均在10万上下,但她却无法通过这些高流量完成变现。一方面,单靠平台的流量分成和奖励杯水车薪,数额并不高。另一方面,靠反复拆解一部老剧,能接到的广告也相当有限,还存在版权风险。截至目前,她就接过一个枕头的广告,只有几千元收入。
目前,B站单条播放量在10万左右的视频,流量分成和平台激励一共只有200元左右。抖音快手的分成相当高一点,但也普遍在300-400元。加上一些不稳定的广告收入,一个粉丝几十万的二创博主,每月平均收入可能只有几千元。当然,对兼职“甄学家 ”来说,这样的副业收入也不错了,但许多全职博主可能会比较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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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流量变现的难题,版权风险也始终是“甄学家 ”们挥之不去的阴影。虽然版权方花儿影视曾经表示,《甄嬛传》近几年的热度主要是由于短视频平台的发展,各种二创爆梗反哺了长视频,但一旦追究起来,多数博主的作品都游走在灰色边缘,如果二创对长视频的反哺不那么明显了,版权方是否会举起大刀也是“甄学家 ”们最担心的问题。
这一次,微电影版《甄嬛传》就不幸“踩雷”了,有网友认为,老人们自掏腰包,又不向观众索取费用,不能视为侵权。但事实上,剧本立足于原作,成品中也出现了原剧滴血认亲等经典情节,却没有取得著作权人的授权许可,这就是侵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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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法律来看,著作权的“免责”优待,被严格限定在“自用”和“免费”上。可问题是,拍摄一部微电影《甄嬛传》,组织者们要收取体验者一定的费用,阿姨们的视频更有网上流量“加持”,突破了个人学习、研究或者欣赏,以及教学或科研等之用的范围,所以并不在法定“免责”之列。
对照这样的规定,二创博主大量使用《甄嬛传》的原版经典镜头,又通过这些获得了各种流量分成和广告收入,这样的创作显然既非自用,也没有免费,版权方如果追求起来,“甄学家 ”们获胜的希望并不大。
虽然在影视行业,二创和原创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,优秀的二创能在作品和观众之间形成一种良性互动,为作品制造出更大的长尾效应,但版权风险始终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,且主动权一直在版权方手中。在不断收获流量和广告收入时,未来会不会面临微电影版《甄嬛传》一样的问题,也让“甄学家 ”们焦虑。
谁会是下一部《甄嬛传》?
对影视作品而言,十余年间被几代观众反复琢磨推敲,不断造梗,可谓幸事一桩。而一部剧能够跨越时间,产生如此强的代入感,也是相当罕见的。
《甄嬛传》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,主要是近几年短视频平台的发展,二创、真人cos视频爆梗反哺了长视频,但面对如此多的国产剧,为什么博主和UP主们单单青睐这一部,反复去淘金呢?
首先,《甄嬛传》不是那种门槛超高晦涩难懂,让你看完可以秀智商的剧,也不是包裹着古装宫斗外壳的烂俗玛丽苏爆款。它是一部统一了你和你三姑六姨审美,做到了全阶层雅俗共赏的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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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既有不谙世事的清纯嬛嬛到钮钴禄甄嬛的爽文大女主蜕变,也有后宫里千人千面的众生相。很多人都说在《甄嬛传》里不只看到了宫斗,也看到了弱肉强食的社会法则、看到了人性的多面与复杂、看到了人生百态、现实中也是这样……人人皆看《甄嬛传》,人人皆是甄嬛传。
其次,各种细节密织让《甄嬛传》经得起琢磨,76集的体量,每一句话每一个人物都有其深意,草蛇灰线伏笔千里、你永远可以在《甄嬛传》里发现新东西。它像是一杯佳酿,时间越久才变得愈发醇厚。
此外,精良的服化道也为博主二创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。考究的台词和起伏不断的爽点制造了太多网络金句,剧情环环紧扣,悬念迭出,哪怕最简单的两人谈话,都是处处伏笔,处处杀机。数十位人物的各种人设,也足以让各位嗑学家们嗑得天昏地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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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部《甄嬛传》足以满足所有互联网显学。1998年,《还珠格格》首播后的24年,国产剧中勉强能和《甄嬛传》一战的,似乎只有《武林外传》了。豆瓣《武林外传》小组是一种近乌托邦式的存在。七侠镇、同福客栈,仿佛真的存在于某个遥远的角落,生活在那里的人们,像是大家的老朋友。
今年三旬,明星偷税事件再次被披露后,#甄嬛传武林外传主演要挺住#这一词条,迅速登上了微博热搜。2006年开播的《武林外传》,虽然各种考证和二创不如《甄嬛传》那么夸张,但同样是一代人的精神港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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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武林外传》《甄嬛传》十几年之后仍然如此牵动人心,这说明好剧是会自己生长的,只有在剧情结构、戏剧冲突、情节设计、台词打磨、人物塑造等诸多细节上反复打磨,用心到极致,才能在时间的长河里不断滋长新的看点,并逐渐脱离娱乐产品的基本属性,积淀出一种长情的陪伴价值。
久经不衰历经弥新,这是《甄嬛传》和《武林外传》的厉害,也是国产剧的悲哀。在它们之后,再也没有与之媲美的国产剧,一枝独秀终归不如百花争艳。但愿下一个十一年,国产剧会诞生新的“顶流”。
(文章配图部分来自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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